我低頭看了一下歐吉商,又看了一下阿龐,我的手不自主的拿起無線電按下橘色緊急按鈕。$ y" K5 F1 E" D( y
煞那間,我和阿龐的無線電同時響起了嗶嗶聲,我按下了通話鈕:『岸頂哨需要緊急支援,岸頂哨需要緊支援,請派火力和醫療支援。』# P7 V) b: K ?( i2 K
說完這些話,我撿起了歐吉商掉落一旁的步槍和彈夾,並將子彈上膛開保險。阿龐看我沒說話,也跟著我將他的步槍上膛開保險警戒著四周。 在金門當兵一年多了,從來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本來以為這種事情只是學長唬來騙學弟的,如今卻成為我心中永遠的痛。8 A$ X4 v5 Y; X8 h, M [8 L: e
金門,是台灣最接近大陸的島嶼之一,相對的,也有不少兩岸特種部隊在此出沒。
- G T* e( t2 {4 E/ ^事情就發生在我剛升上兵後第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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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擔任晚12點到2點的岸哨正哨。 [5 u+ B) Z- P( v" k# Z$ J2 H
安官:『冰耶,升上兵後第一次站夜哨喔,晚上不知道又有哪位菜兵要倒楣了。』" k! N9 x2 R2 R9 G+ r
我頭一歪,笑了笑回答:『放心好了,最多就是運動運動這樣不但可以增加菜鳥的體能,還可以防止無聊打瞌睡耶。』
2 C) b/ D" M* p& J# B$ \4 f阿龐:『哪有,你每次都叫菜鳥跑哨點菜鳥都跑來跟我抱怨。』
7 D( @; n2 _# [& k4 G2 H- y2 d0 \9 n我故意略帶怒意念了阿龐:『怎樣,你也想試試看嗎?』
7 R4 C' Q, c1 {4 q1 }& V- v9 s安官:『說真的,玩歸玩,別玩的太過分小心被投訴,到時候單位黑了就真的好玩了。哈哈哈...』
( `, b: _* ~' o和安官嘻笑完後,我帶著該有的裝備和小我五梯的阿龐一起上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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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M, t5 J6 n; E+ C- W5 f! U+ [一路走來,海邊管制區都是烏漆麻黑的,尤其有一段亂葬岡,雖然有阿龐一起走,還但還是真的有點毛毛的。
1 i6 w' u8 x8 y: F& q D1 N& Z『學長,我的哨點在那邊,你要在這等還是和我過去換哨?』阿龐手比著海邊一個隱藏哨問著。! @# D( \3 U f3 @# Y( z3 ~
『我跟你過去好了,我也有段時間沒來這邊了,自從固定站懸崖上,也有兩個月沒過去了。』說真的,其實是我不想一個人在這黑黑的地方。" I" G; q( ?, `1 p6 H* t% k. p! n
來到海岸哨,看了一下現在的環境,跟兩個月前我在這邊時候沒多大改變。大約一坪大的哨崗裡面到處是塗鴉,角落上還保留著我當初寫下的"阿冰到此服役"。旁邊的垃圾桶本來是沒有的,不知道何時開始有這個東西的,我想可能是大家都習慣帶零食來這吃吧。
$ Y$ d {. C7 f1 v, W$ y『喂,阿龐,你一個人站這會不會怕呀?』回想兩個多月前,我也是一個人站這單人哨,當時多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一點,最好不用來這禁止開燈的隱藏哨,
' x0 \" M! _, ]阿龐:『不會啦,都習慣了啦,這邊有時候還可以看到漁船喔,幸運的話還可以看到流星喔。』阿龐永遠就是那樂天派的個性,也因為這樣,他在單位中的人緣一直不錯,連菜兵都喜歡和他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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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阿龐換完哨,我和下哨的胖哥繼續走向我的哨點,忘了說明,胖哥是大我兩梯的下士班長,要不是當初被學弟捅了不當管教,他現在應該只坐安官了。9 H1 r% Y& X8 G% D9 b8 y
『胖哥,為什麼大家都叫你胖哥呀?你看起來又不胖。』我故意找著話題聊天,不然這路程還真無聊。' z+ n* b/ g6 o! h* O/ I
胖哥:『X,說到這我就生氣,我入伍時候本來有點胖,所以大家都叫我胖哥。下部隊後就是因為被我學長玩跑哨點,害我現在瘦到70公斤,但是大家還是叫我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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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胖哥一來一往聊快10分鐘,也來到我的哨點。我的哨點是個監視哨,位置就設在懸崖上,比較不同的是阿龐的隱藏哨算是往下挖的碉堡,我這哨點卻是蓋了哨亭。) @& T5 F( i( b6 G- k
『班長,我來接哨了。』現在在哨上的正哨是小我兩梯的士官小剛,雖然他曾說過不用叫他班長,但我還是習慣這樣叫他。
3 a% u! p! Y; }6 h+ u: N『冰喔,今晚是你接我的哨喔?今天不太好喔,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水鬼最喜歡這時候摸上來。』對喔,我怎麼都沒發現,原來今天特別暗是因為天空都是烏雲。
* E. W0 H5 `' \- l8 ~『班長呀,你當我菜鳥喔,還拿水鬼來嚇我,我有把鋼杯帶出來啦,了不起交換禮物咩。』金門一直傳承的慣例,夜哨一定要帶一些有的沒的上哨,遇到對岸水鬼的話不用緊張,只要交給他們"禮物"就好了。
; o& c: I* k: O9 m『好啦,不跟你多說了,我還要回去睡覺呢,別把菜兵玩的太累喔。』小剛說完懶懶的和胖哥一起走回連上,丟下我和一個掛著二兵的菜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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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I' }! [+ W『學長好』可能已經被教習慣了,菜鳥看我上哨後就主動先問好。
5 X$ m% t( P! g, P }9 w『好,下部隊多久了?對我們單位還習慣吧?』說真的,這陣子一下來了八個新兵,我還搞不清楚誰是誰。
7 L& B% z% ~1 R/ ~; ?5 ^7 [『報告學長,下部隊兩個禮拜了,第一次站夜哨,對單位還習慣。』菜鳥很有精神的回覆我。8 z- z9 m/ b% m0 y4 h% M
『靠,我有問你第幾次站夜哨嗎?自做主張回答我做什麼?以為你很聰明嗎?』要玩菜鳥前當然要先找理由發飆,還要故意生氣。
4 _% w3 a1 D0 Z『報告學長,沒有』看得出來菜鳥開始緊張了,我覺得好笑但又故意不動聲色。
- N' ~6 h+ ?" X. e『沒有,我還汽油勒,幾梯的?什麼名字?』這句話是我從我學長那邊學來的,當初我也被這樣問過。
* q: h" S4 r0 Q: H4 J0 U' C* a$ G『報告學長,561梯,二兵歐吉商』5 Q* I+ _- M v5 ~
『歐吉商,我還歐巴桑勒,梯次不會加忠貞是不是?知不知道我是誰?』: A% t: B* Z4 B7 h" ~/ c- d
『報告學長,不知道』哈哈,開始玩新兵的時候到了。
) A% H8 G0 }1 ` P『好...很好...你過得太爽了是不是?梯次表都沒有背嗎?知不知道海邊隱藏哨在哪?』$ H5 a# N: J3 v- v% G8 X' f! u5 r3 J% }
『報告學長,知道』- B5 c4 w5 S* o# U8 ^8 A N
『好...很好...五分鐘內到海邊隱藏哨報到,五分鐘後我會打電話過去問,如果你沒到的話,我會跟連部說你逃兵,知道金門逃兵會被判重刑吧?』" C( Q4 v. K/ _$ ~/ r `$ ?
『報告學長,知道』' \( K3 h& J6 X; S0 [% V
『知道還不去,話說完剩下四分三十秒....』3 N+ r9 j( R0 k' W( n5 I: j
靠,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歐吉商拿著步槍往海邊跑了。我也拿起了軍線撥給阿龐,請他繼續"訓練"學弟。
5 e0 w( ^5 y) J& f" v大約過了20分鐘,歐吉商回來了,看著他沒啥流汗,我想阿龐又手下留情了,真是照顧新人的阿龐。" v' R- ]6 a6 u$ r1 ?' S
『報告學長,二兵歐吉商報到。』
- T2 `& ^' k) A7 L『嗯,有到海邊隱藏哨了嗎?』
7 o8 @- I/ W/ b! K『報告學長,有』
5 v5 n a$ W y; K8 v7 F) B『那隱藏哨的垃圾桶是什麼顏色?』0 W2 [6 B. S8 F5 `9 q
『報告學長.....我....我....』7 j# B. ~$ \, ^( q
『什麼你我他?去看,限時八分鐘來回,話說完剩下七分三十秒。』- W, M- D- f' U, h. G. f/ m9 L! W- A& m
本以為是單純的玩兵,卻沒想到事情卻從這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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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2 P0 i' h" B# j十分鐘過去了,歐吉商還沒回來,可能被阿龐叫住了吧,我心中這樣想著。又隔了十分鐘還是沒看到歐吉商,還是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吧,我心中開始擔心起來。 F# h. b" u) E6 u
『喂,阿龐喔,菜鳥有沒有過去你那邊?』
$ A) w9 k/ O7 G: H『有啊,很久以前就叫他回去了。』7 e9 P7 J1 D+ _% v* {& |; ?
『我是說他有沒有過去第二次?』* h! ^5 U& k3 n
『沒有呀,他只有來過一次,就是你打電話來那次啊。』聽到這句話,我整個頭皮發麻,直覺上就是出事了0 b: z: D* F6 ?9 Z% n& g- K; }
『X,出事了。我20分鐘前叫他過去看垃圾桶什麼顏色,現在還沒到你那邊,真的出事了。』
1 Y- c# ]; T# e c& W5 e『真的假的?你不要嚇我喔?現在怎麼辦?』
; h7 ^7 k8 R \' K' x『你幫個忙,往我這方向找過來,我往你的方向找過去。』
% _9 G; y$ C6 d0 `! w『嗯,我馬上去找。』
6 i8 H4 e! M' p/ r* y9 d剛走出哨亭沒幾分鐘,空氣中傳來刺鼻的血腥味,遠遠就看到草地上趴著一個人影,我下意識察覺他就是歐吉商。% `. Y; t5 _) N' ?# }/ E7 |2 R, h# W/ w
我快步向人影走去將他反了過來,卻感覺到手上有黏黏的液體,當下我只祈禱千萬不要是歐吉商。- T" r u0 y5 ?/ t. V3 L# Q1 c
仔細看了一下臉孔,天呀,真的是歐吉商。我腦筋一片空白,兩眼直看著歐吉商的身軀。! N) |7 f" \5 H4 V% Z
『阿冰、阿冰』是誰叫我?是誰將我拉回現實?
8 `5 y, Q7 Q. ?) W( {% z% b8 q. h『阿冰,你還好嗎?怎會這樣?菜鳥怎會全身都血?』我回頭看了一下,原來是海邊的阿龐來了。這時候我才察覺,原來手上黏黏的液體是歐吉商身上流出的血,我張開雙手看著血液從手上往地上滴落。
" a; A! D3 _. C% N; I% ]) F『阿冰,你還好嗎?你不要嚇我,現在要怎麼辦?』我低頭看了一下歐吉商,又看了一下阿龐,我的手不自主的拿起無線電按下橘色緊急按鈕。
; B4 Z, K! Q4 C; D: U煞那間,我和阿龐的無線電同時響起了嗶嗶聲,我按下了通話鈕:『岸頂哨需要緊急支援,岸頂哨需要緊支援,請派火力和醫療支援。』& e, |( o2 b; F5 H
說完這些話,我撿起了歐吉商掉落一旁的步槍和彈夾,並將子彈上膛開保險。阿龐看我沒說話,也跟著我將他的步槍上膛開保險警戒著四周。' j( A" Q" o5 s) @" U: e+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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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10分鐘,大隊人馬開著兩輛車子來了,車上除了連長還有連上的弟兄。
0 a) a% ^) K( }) E+ e" Y: ~0 w6 |# f所有人一跳下車就以蹲姿散開警戒四周,連長看了一下歐吉商的傷勢之後要求我先關閉無線電警報。
# U8 T' O. Z# k0 A: e' n$ y. {『報告連長,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 p! V- A( C; E『好了,先別說那麼多,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連長一臉冷靜的問我。
5 b6 E4 I8 m9 S: M: r『報告連長,沒有,我們來的時候歐吉商就已經倒在這裡了。』; x: D$ ]1 b$ J% v' ^& f" [
『平常叫你們不要玩新兵,現在玩出問題了吧,現在先把新兵送醫院。所有人給我搜索整座山和海岸,看到人就問口令,答不出來的就給我開槍,有事情我負責。另外叫金防部特戰隊待命人員過來支援。』
. v1 t4 d1 S& U Y! X' G整個搜山行動所有人不說一語一直搜山持續到早上,完全沒有看到任何陌生人。一直到無線電傳來消息才劃破寂靜。) G9 b8 J. f7 L( Q* w
『第三隊報告,在海邊發現腳印,可能是水鬼摸上來,請過來看看。』
, Y9 z% Y0 p& ]1 H『我馬上過去,不要破壞腳印。』連長答完無線電後馬上往海邊衝了過去。
+ Q8 P8 T$ _3 X) |+ N連長:『看這腳印一上一下,水鬼可能已經走了,所有人收隊回連部。阿冰回去繳械後把隨身行李整理一下,可能需要回台灣進行調查。』% @ s* v3 Q( ^1 L, v$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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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憲兵司令部下達電話紀錄,要我馬上回司令部找值日官報到。之後一連串軍事調查、軍事法庭開庭。可能是連長往上回報的方式,也可能審判的長官知道金門本來就是前線,最後雖然沒有判刑,但我卻希望能夠被關來彌補我的過錯。, W3 `% ^+ X/ I- k/ ]4 {+ h. D
雖然歐吉商最後救回來了,也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但這件事情卻是我心中永遠的痛,也希望永遠都不要再有人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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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3 e8 D- u/ C以上故事完全虛構,如有雷同,存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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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4 _% o; E5 s% J由於這篇故事是看 Morries大大的文章改編的- e4 i8 V1 y B# c# B2 A; }
所以在此感謝Morries大大同意改編4 e- f! l& @! `8 Y$ D
0 \" i' x; Z% F8 |7 r[ 本帖最後由 冰之饗宴 於 2016-4-11 01:26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