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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90年的五月天, 在台灣的天氣己可說是盛夏了, 炎炎的夏日裡, 溫度很高的天空, 卻照不進我那冰冷的心裡, 白天; 心若有所思地上班, 晚上; 和姊妹們換手到醫院照顧住院的媽媽, 夜夜裡輾轉難眠, 定時起身看看媽媽, 看著媽媽那因病痛而產生了變化的臉龐, 滿頭白髮, 皮膚黃疸, 彷彿這一切病痛比發生在我身上還要令我痛苦... 每小時固定護士巡房我也跟著起身, 當一切又恢復平時; 我再度躺下, 眼睛閉上後; 腦海裡盡是自小到大的畫面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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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啊... 還不快點起床刷牙; 上學就快遲到了..." 一聲宏亮的叫喚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對... 媽媽在叫我起床啦, 既吵人又溫暖, 當然就是繼續地賴床, 接著就是媽媽忽地像忍者般地摸進我的房間; 換成了低聲叫喚... "還不快起來; 你爸剛從工地回來, 再不起床; 你就要挨打囉~ " , 這時往往我就會像被電到了一般; 從床上跳起來飛奔去刷牙洗臉, 準備向一夜都在工地奮鬥的爸爸道聲 "早~ 爸爸... " 爸爸總是很酷地回我... "嗯~" 然後就看他的報紙吃早餐, 接著我就匆匆忙忙地出門上學去; 這時, 媽媽總是會在我出門上學時, 偷偷塞點零用錢給我; 十元二十元不等, 然後我就上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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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9 H' g. q W還記得明顯記憶起; 還是在幼稚園時, 因為幼稚園都是上半天課, 下午午睡過後唱遊完畢後就回家, 回到家裡, 家裡總是只有媽媽一個人, 等到我和妹妹回家後, 媽媽就出門去辦事, 直到小學低年級為止, 幾乎天天都是這樣子的生活, 爸爸是自營土木包商, 媽媽除了當家庭主婦, 還兼會計, 所以在每天上午搞定家人大小事後; 下午就得去跑銀行, 會計師事務所等公事, 二個姊姊都已上小學中年級, 整天上課, 所以每天下午就只有我和妹妹在家, 通常媽媽都會把門反鎖, 在古早年代; 壓根不會想到這樣子是不安全的, 同時; 也沒有辦法, 要賺口飯吃; 就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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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 l! H+ Q# x/ N當然囉; 我那可能會那麼乖乖地在家裡待著, 空蕩蕩地古老式平房, 後面還有個大倉庫擺放著爸爸土木工程用的機具等, 屋頂還有麻雀鴿子貓咪等, 這些都是我兒時的探險祕密基地, 每次把妺妹餵飽後; 就哄她睡覺, 然後我就在家裡開始了大探險, 有時則是帶著妹妹在倉庫打老鼠, 一聽到開門聲, 通常都已是傍晚了, 有時是姊姊先回到家, 有時是媽媽先回到家, 不管是誰先回到家; 我和妹妹就會很興奮地跑去迎接~, M4 H0 ~! U3 m1 ^8 b
0 A7 _2 L d- v' Q2 L/ ^5 |因為我小時候很皮, 到了假日, 媽媽一定會把我帶在身邊, 免得把我放牛吃草後; 絕對會引來兒時玩伴的家長們到我家告狀... 所以就帶著我去買菜等等, 而我也很喜歡跟著媽媽去買菜; 因為可以吃到平時吃不到的切仔麵, 冬瓜茶等家裡以外的飲食, 有一回; 我看上了市場攤販的一組玩具; 還記得是美國西部牛仔的玩具組, 有兩支左輪槍, 槍套和腰帶, 我一直吵著媽媽買, 最後我看到媽媽從皮包拿出最後一張一百元來買找回了一元,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就回頭告訴我... "要珍惜東西; 不要搞壞了" 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件用錢買回來的玩具, 平時都是用些簡單膠帶, 橡皮筋等綁些筷子, 三夾板自製玩具, 生平得到第一件是工廠生產的玩具; 自是高興得不得了, 但也... 注意到媽媽的眉頭, 而那時還小不太明白, 回到家裡晚上... 媽媽被爸爸罵了一頓, 原因是; 遺失一百元... 自那次之後; 我不再敢向媽媽吵要買玩具, 而這個事件也一直放在我心裡難過與對不起媽媽的時間; 和我的年齡一樣久...( v ~) ~* \7 N9 M
- c/ J: u7 Z& r5 Q有一回媽媽生病了, 如同往常下午又是我和妹妹回到家, 但媽媽感冒幾天了, 這一天媽媽發燒了, 她拿了一百元叫我去市場裡的西藥房買成藥回來, 我趕忙地跑去, 到了西藥房叫好了藥後; 才發現; 糟了, 錢一定是掉在路上了, 怎麼辦... 馬上回頭去找, 一路找回家去再找回西藥房來, 來來回回好幾趟, 就是找不到, 那時我已是小一了, 也不知怎麼辦, 就站在西藥房門口不敢進去, 後來老闆; 也是老鄰居了, 就問我... "藥配好啦, 趕快拿回去給你媽媽服用啦, 還站在那裡幹嘛~ 傻小子... " 我不禁大哭了起來, 嚇壞了老闆, 直問我怎麼了, 告訴老闆故事後; 老闆笑笑地把藥給了我, 還把該找的錢也給我; 叫我快回家去, 道謝後飛奔回家給媽媽服用, 到了晚上媽媽總算是退燒了, 我一直無法釋懷下午的事, 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媽媽... 她生氣了, 第一次對我那麼生氣, 掄起了掃把就住我屁股打, 原因是... 我太粗心不把錢管好, 麻煩人家還不立即告訴媽媽... 打得我很痛, 哭得我哇拉拉地, 打完後; 媽媽馬上帶我去西藥房登門還錢道歉,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長大後回想起; 想必當時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那是媽媽第一次打我, 也是最後一次...; y. k7 v h& a j9 s _8 M n4 f
* K: n! I! ~) r$ u+ f e門開了, 又到了護士夜巡房的時刻, 再度起身看著媽媽憔悴的臉龐與因罹患癌症, 末期先因快速瘦下的身軀, 後又因淋巴腺失調而水腫的身軀, 仍然讓我心痛無法入眠, 回想著過去兒時種種, 一輩子也回想不完... 直到高工後; 爸爸中風臥病在床, 媽媽辛勞地照顧爸爸, 我在外地唸二專, 接著當兵, 又是難受回憶不斷, 因已在其它版區貼有回憶, 不予多述... 媽媽住院, 是五月初, 所以第二週的週日母親節, 我家姊妹們, 姊夫們, 外甥們都一起來到了病房為媽媽過個開心的母親節, 那一天; 好不容易看到媽媽久未見的陽光笑容, 而民國90年那一年的母親節; 也是我為她過的最後一個母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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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 E/ @& ]* s5 M: S8 [6 j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欲養而親不待, 我退伍前三個月; 因中風而長年臥病在床的爸爸過世了, 八年後; 媽媽也隨著爸爸走了, 在這個世上, 我成了孤兒, 媽媽彌留時的痛苦, 讓我恨不得向天交換我的生命, 如果可以和上帝交易的話; 我絕對願意, 媽媽辛苦懷胎十月生下我, 從小到大給她帶來了那麼那麼多的麻煩與煩惱, 這份恩情, 是來生來世做牛做馬也報不完, 父母恩; 永難報, 媽媽住院二個月如一日, 日日如世紀, 也日日如毫秒, 在那段期間, 好像我時間都要停擺了, 又好像光電般地快速映入眼簾; 儘是往事種種歷歷在心頭, 某日凌晨; 當心電監視器傳出警報時; 我快速地按下緊急鈴呼叫醫生和護士, 一面打手機叫姊妹快來醫院見媽媽最後一面, 痛苦的我做了放棄急救的決定, 並忍住悲痛在媽媽耳邊溫柔地請她不要罣礙, 其實我的整個心都被撕碎了, 最後一口氣; 最後一面, 媽媽活著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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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媽媽過世後至今民國96年母親節前夕; 已有五年十個月了, 每每午夜夢迴時; 我仍會想起一切種種, 人真的是很奇妙的情感動物, 雖貴為萬物之靈, 卻也因這些情愫而一生無法忘懷, 我一輩子感恩; 感恩我親愛的媽媽的辛苦辛勞, 懷我, 生我, 養我, 育我, 教我, 但我卻再也無法對她盡孝道, 我想每個人自有一種命, 從我一生下來已註定要為此苦惱一輩子, 但我甘願, 因為我永遠愛我的媽媽, 媽媽雖然走了, 過去的種種叮嚀與呼喚; 已成絕響, 已成回憶, 但這一切已經牢牢地烙印在我心底, 她永遠在我心中, 是我永遠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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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天就是母親節了, 希望世上人人都能讓母親天天過母親節, 而不是只有一年一度才過... 對我而言; 今年又是一個無法親口對媽媽說聲; "媽~ 母親節快樂; 希望您永遠年輕, 天天開心~ " 的年, 只能現在寫在本文此信無法寄出; 但我心遙想天際, "媽媽; 謝謝您~ 有您才有我~ " 在此同時; 也願祝天下所有母親; "永遠年輕, 天天開心!!" , 祝您 "母親節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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