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年幼時我看到的憲兵給我的震撼,猶記當時約六、七歲的年紀,父親調至花蓮美崙山的240營做營長;營長室右側有爬竿,後方則是停了好幾台爭擰的悍馬,旁邊還有個飛彈營。當時家住台北縣的我與母親要見父親時常要搭乘火車前往營區,第一次我看見大門哨兵時,矮小的我已經被衛哨散發出來的肅穆姿態震懾到雙腳無法移動,怔怔的看著已經信步入營的父母遠去;這是我對憲兵的感受,集軍紀、軍容於一身的軍人,能止小兒夜啼;幾次看著父親出營長室整隊和下餐廳的部隊樣貌莫不也一同挺直了腰桿效仿,對我來說,這就是軍人的樣子,這才該是我們憲兵該有的樣子。+ j v! ]% f: G. K
& E' }! r* d7 k時隔十多年,我已達義務服役年紀,入伍後我首先在新竹關西新訓中心進行一個月的陸軍新兵訓練;結訓抽籤前兩天,我思量許久後還是決定我要做憲兵,於是在電話中告知父親,希望階段選兵時直接進入憲兵名單中;名單公布後,我開始憑著記憶對其他陸軍2176梯次的受選人講述憲兵的樣子,希望他們感到高興而不是感到難過,畢竟我記憶中的憲兵-就是軍魂的代名詞;然而直到我進入了林口憲校之後卻再也隻字未提。7 @- O! H! F4 {: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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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口憲校據父親與我後來聊天的結果是一直都是那樣,整個憲校沒有樣貌上的改變,不過那棟會在四樓直接看見長庚太平間的營舍已經拉下鐵門停用。; i$ F ~7 A* i
憲兵第二專長訓的時間很短,課程時間受到大量擠壓,無論是文科抑或是武科,在第一周我感受到了強大的學科壓力,但這卻不全是因為時間問題;遇雨停止戰技及體能訓練(卻沒有備用課程代替於是就是掃地擦槍)、無預警更換課程內容、帶我們去"做"裝備檢查表等等才是壓縮課程的主因,而雖然902梯有全副武裝的500障礙測驗卻也是點到為止,只有做完、沒有時間要求,在在讓我感覺到強烈的落差,同時萌生無以復加的失落;第二周時值318學運發生,往後便只剩屈指可數的相關憲兵學科訓練,319開始至結訓便是幾近全天候的訓練鎮暴,可是這又破滅了我記憶中那軍容齊整的憲兵模樣;鎮暴裝備甫一出庫,陳舊的霉味並不打緊,但防暴盔、防暴服破的破傷的傷,服內鋁片還有遺失的,裝備攜行袋手提處斷裂、拉鍊脫落、袋邊破洞,當時的我悲從中來然而不禁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曾經的期待;322日,還未結訓的我們上了警備車前往國防部支援待命,5個小時候又回到憲校,當下我已無言以對(根本還沒有受過完整訓練的憲校學員送去除了添亂還能幹嘛);結訓前我再度想起了開訓典禮上的校長,校長曾說:「當了憲兵就不能隨便一點!」。那時從校長眼神中我看見了什麼迷濛的味道,結訓時我才知道,校長眼裡是回憶中憲兵的榮光,還有對於現況的不忍卒睹。# k7 J8 ]- ?8 }/ J3 y. \$ o( H- {